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 历史军事 > 皇朝帝业 > 第1章 三月化蝶

第1章 三月化蝶(1/ 2)

无上页 目录 加书签

酆朝嘉德四年三月初三,南乡郡大雨未歇。天与地之间,树梢之侧际,朦朦胧胧的暖雾弥漫。丹水书院的学子们伸着脑袋,睁着眼睛,望着瓦檐上流淌不止的水帘,纷纷唉声叹气。

今日,乃是上巳节。

若是天朗气清,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丹水之畔,祓禊、祭祀宴饮、曲水流觞。

可惜,门前的雨帘,让他们的期盼变成了叹息。

雨滴落在书院青石板上,炸起,溅落,积水处水纹波荡。青石板路连接书院大门到正屋。但见屋宇方正,青砖砌就。

正屋中央,上悬一副‘松鹿帛画’,画下香案,摆放着一只香炉,炉中三只燃香,火星醒目。袅袅沁香缓缓散开,穿过旁门,便是读书的地方。

矮几上摆放着卷列整齐的竹简,坐垫分散四周。

左右两边,分列二十余位学子,他们的年纪在少年到中年不等,有的下颌已蓄须,有的却还是青葱少年郎。

此刻,平常之时被他们视若珍宝的书简已经无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下雨的上巳节,让他们最是遗憾。

在屋子角落,靠近窗口的地方,一名十七岁的少年正在别扭的扯着自己身上的白色曲裾下摆。

相较之其他人,少年身上的曲裾深衣一眼便能看出来用料显然更好,其刺纹精美,华贵异常。

此少年貌柔颀长,音容兼美。

窗外的雨风扑在聂嗣的脸上,不显得有多冷,反而别有一股舒爽之意。

鼻尖萦绕着‘雨’的气味。

须臾,聂嗣轻叹口气,纤细的手指放下深衣下摆,抬目望向窗外。光芒折回,侧脸生辉。

矮几上的竹简已经摊开,窗外的枝叶在风雨中起舞。偶有雨滴落在黑色的矮几上,星星点点,透明晶莹。

聂嗣心想;以往下雨的季节,最适合听着音乐,躺在床上睡觉了。

只可惜,这些回忆,现在也只能在梦中偶有记起。

“伯继,你无事吧?”在其身旁,一位面色苍白,下巴尖细的青年问道。

聂嗣回过神,朝着那青年微微一笑。

“伯异,我无事。”

公羊瑜颔首,摸了摸眉梢,望着窗外久不见停的大雨兀自一叹,“今日原想大醉一场,不想这场大雨从二月初到现在,下了一月有余,真是扫兴。”

聂嗣鼻翼动了动,能闻得到从公羊瑜身上传来的酒味。

“伯异,夫子不准携酒入堂,你忘了?”

公羊瑜先是一顿,心里嘀咕,旋即目光闪烁,淡定道:“今日是上巳节,携酒有何奇怪。再者,天要下雨,这种事人怎么能算到。若是不下雨,吾等此刻已在丹水之畔饮酒,夫子豁达,自是会理解我的。”

说到最后,他语气中带着轻轻的‘狡诈’语气。

不用想,聂嗣也知道这是公羊瑜的狡辩。不过他也懒得去细究,公羊瑜喜酒的事情不算秘密,丹水书院的同席们都知道。

“兴许这场雨救了你一命也说不定。”聂嗣语气晦涩。

“嗯?”公羊瑜挑了挑细眉,不解的看着聂嗣。

“你忘了前些时候我醉成了何等狼狈摸样么。”聂嗣道。

闻言,公羊瑜哈哈一笑。此刻堂内的学子们都在为上巳节下雨的事情吵闹,一时间倒也没人注意公羊瑜大笑。

公羊瑜似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一时间笑得竟有些不能自已。

“伯继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还记得你当时醉的已经说起了胡话,其言语莫名其妙,不像是你平常说的。最让我震惊的还是你说那些胡话时认真的摸样,好像醉的是我们这些同席一样。”

是啊,当然认真了。

因为他根本没醉。

当时他觉得自己没醉,几日后他觉得自己醉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醉着还是醒着。

到底,他是聂嗣呢,还是蝴蝶呢?

“伯继,你又露出这副纠结的摸样了。”公羊瑜眉头蹙了蹙,“近来,我觉得你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的目光打量着聂嗣的表情,狭长的眼眸露出深深的探究之意。

他和聂嗣因酒相善,彼此或许没到知心的地步,但是如今的聂嗣和过去的聂嗣,二者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怎么会。”聂嗣轻轻一笑,稍稍偏转脑袋,目光看着矮几上的竹简。

怎么会不同呢?

他这张‘与新妇比美’的聂嗣脸如假包换,谁能说他不是聂嗣?

对聂嗣模棱两可的回答,公羊瑜也没有深究。在他们这个年岁,性情起伏不定很正常。

或许,上次的醉酒真的让伯继‘伤’到了也说不定。公羊瑜暗自思忖。

便在此时,一名灰衣老者,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走进堂中,其身后的小童目送老者走上学堂主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老者出现,堂中学子们纷纷收拾‘上巳节不能出去’的可惜心情,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跪坐垫子上。

聂嗣,亦是如此。

主位上跪坐的老者姓范名瓘,字尚逊,乃是丹水书院的夫子。

丹水书院并不是朝廷设立的‘官办’书院,它属于私人性质的‘讲堂’。

事实上,以竹简为文字载体的现下,莫说‘书院’,连‘知识’、‘书卷’都具有强烈的‘私属’色彩。

范瓘这个‘丹水书院’,在聂嗣看来和他所知道的‘私学’没什么区别。

若真说区别,那便是范瓘的这个丹水书院从不对外招收平民。

能进来听课的,家里非富即贵。

富者,交钱交粮孝敬夫子。

贵者,其家中长辈与范瓘或多或少都有些交情。

聂嗣,既是前者,同时也是后者。

尽管如此,想要进入丹水书院闻听范夫子慧言的人依旧有着难以想象的数量。

盖因范瓘乃是当世显学的几大山头之一,在天下极具名望。

范瓘不急不慢的理顺衣裳,目光扫了一遍堂内的学子们。

“予还以为,汝等今日如鸟雀一般轰散了呢。”

他嘴角噙着笑容,皱纹挤在一起,缕缕白丝垂落双颊。

面对夫子的调侃,学子们低头不语。

顿了顿,范瓘接着道:“此番大雨着实恼人,若是平常,予定然同意汝等出去,只是目下却是不行了。说起来,此番大雨连绵一月有余,只怕一时放晴,地湿泥烂,汝等也不能出去。”

“倒是可惜,回望过往,曲水流觞,不失为一件妙事。”

不动声色地,范瓘给学子们心口扎了一刀。

疼的公羊瑜嘴角抽搐,他早就在等着上巳节喝个痛快了。

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

仿佛是在回应范夫子的话,外面的风雨更急了。

莫名的,众学子都感到些许嘲讽的意味。

范瓘手指捻了捻白须,看着学子们失落的神情,微微一笑。

“既然不能出去,吾等,便继续讲学吧。”

“唯!”

众学子拱手躬身一礼。

聂嗣的位置距离夫子约莫十步左右,处在‘最后一排’。

对于能否听得见范夫子说的话,聂嗣自己并不是特别在意。现在的他,只是想自己尽快成为‘蝴蝶’。

提示:本小说不支持浏览器转码阅读,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转码阅读既可正常观看!

无上页 目录 加书签
新书推荐:穿进语文书,从刺猹开始美国农业不发达,需要金坷垃我与暴君相伴的日子朕乃一代圣君开局被始皇问斩怎么办?祖宗保佑:我建立了千年世家女帝:你竟然想当我相父混在洪武当咸鱼扎纸匠:这是聊斋明末大明:我为朱元璋续命七十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