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零四 皇帝在沉默中撕毁一切政治契约(1/ 2)
高层官僚不分属性的的这一次表态,对于外界的抗议是非常沉重的一击。
因为这至少可以证明皇帝身边的核心圈子并未动摇,而是一直都团结在皇帝身边。
为了支持皇帝,高级官僚们甚至可以忽视士人与非士人的身份属性。
正在努力呐喊努力争取的士人们感觉自己的遭受到了背叛。
他们以为可以带领他们获取胜利的士人官员们居然背叛了他们,转身投入了皇帝的怀抱之中。
这算什么?
他们的抗争难道什么都没有争取到?
皇帝不仅没有妥协,反而还要更进一步,彻底走到他们的对立面上?
这是真的?
没当官的士子们一阵迷茫和痛恨,而那些已经做了官的,甚至还担任了一些领导职位的,则是大惊失色。
他们立刻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商讨这件事情未来的走向。
他们纷纷疑惑为什么那些士人出身的大佬可以接受这样的情况,明明一旦废弃了察举,那些大佬们的利益也会受到损失。
这些人就是层次不够,他们不懂,如果那些大佬不接受皇帝的要求和给予的好处,就会失去一切。
人就是这样,拥有的越多,越害怕失去,越想要更多。
越有,越想要,越害怕。
上层士人官僚和底层的这些中下级官员还有没当官的士子们的处境还有思考方式完全不同。
所以上层官僚们易于妥协,只要皇帝能给他们一些承诺,一些让他们能放心的承诺,他们并不介意站在皇帝这边,对自己的同僚痛下杀手。
中层官僚们更加摇摆一些。
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顾虑更大一些,想要权力,又舍不得便利的进身之阶,在二者之间反复横跳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下层官僚们就头铁多了,年轻,火气大,暂时看不到上升渠道,也不担心什么别的,反正再怎么也不会失去士人这个身份。
太学士子们更是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只有满腔热血。
这四方面其实很难相互理解,因为彼此的利益诉求完全不同。
而郭某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忍耐了很久,把想要跳出来的人都给忍出来了。
然后,强迫易于妥协的中上层和上层官僚们妥协,带动妥协的浪潮,一举分化抗议的力量。
在上级官僚们的要求和警告之下,抗议群体中的摇摆分子们举棋不定,左右为难,最后有相当一部分老老实实回到了官署办公。
这样的呼吁进行了三次。
皇帝下了三道圣旨,一道比一道语气强烈,一道比一道要求急切。
官员们的呼吁也更加急切,措辞用具更加紧迫。
一共三次。
尽管魏深、屈楚、齐远、马邈等人大声呼吁大家不要半途而废,觉得那只是皇帝最后的挣扎,皇帝很快就会妥协,可依然挡不住那些想要离开的人的行动。
然后皇帝的杀招又来了。
限期之内回到官署的人,只要上面有空闲职位的,全部都得到了升职,上面没有空闲职位的,就调任其他有空闲的上层职位。
升一级的,升二级的,最幸运的几个家伙直接从一司主事升级到了郎中,摸到了侍郎的门槛。
这还不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一批人,穿着中央朝廷的官服,拿着吏部签发的任命文书,把那些空缺的中央朝廷内的下层办事官职全部承担起来了。
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是有空缺的职位,这群人全部填上了。
全填上了。
魏帝国加强中央集权,洛阳官员数量超过四千,除却三成寒门官僚之外,剩下七成,近三千官员都是士人出任的。
这一波动乱,士人官僚的百分之八十明确参加了抗议行动,两千多士人官僚为了表达强烈的抗议而罢工,使得中央朝廷部门遭遇剧烈动荡。
然后这种动荡就结束了。
因为他们被整体置换取代了。
那可是两千多职位。
当一脸懵逼的吏部士人长官们询问他们是从何处来的时候,他们直接交代他们是从地方上来的,来自于各地基层政府内,出身是泥腿子。
侥幸学习了认字,当过村长、乡长,后来到太学深造,然后回去历任县级职位和郡级职位,这一次是被朝廷直接征召来的。
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帝从地方找了一群泥腿子到中央来填补空缺。
也对,中央朝廷也有大量低级的小官儿,跑跑腿,办理一些简单的事情,写写文书,管管卷宗,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政治水平。
高深的决策自然由最高决策层进行,他们只需要传达,记录,办理,听命令就可以了。
这些官儿,其实只要有基本常识,能识文断字,稍微历练一下就能上手。
但因为是中央官职,身份不同,利于升职,素来被士人们掌握且垄断,连寒门子弟都很少触碰到,更别说是这些泥腿子了。
可现在,这些泥腿子们来了。
穿着中央官员的官服,一副人样子,可是那满脸褶子堆积起来的苦大仇深的感觉怎么也抹不掉,和高傲优雅的士人们格格不入。
可他们却取代了高傲优雅的士人们,堂而皇之的入驻中央官署,开始了办公学*******下旨,让各级上官好好带领这些新来的下官,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告诉他们,让他们接手这些职位,快速恢复各级政府正常运转,朝廷还是要办事的。
这下子傻掉的就不止少数人了。
他们终于意识到,士人们掀起反抗运动的时候,皇帝不是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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