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阑人不静(1/ 2)
丁州府内。
汤铭将贺友建信中所说之事告诉了妻子。
邹芸允是个识大体的女子,立马就不再哭闹。
“该如何应付?”
邹芸允问道。
“查缉使身份过于敏感。既然他想隐瞒身份,那我也装作不知。不过此事还是需要密报定西王殿下。毕竟友建信中说他自称是西北特派查缉使,并不是奔着我丁州而来。”
“你是说擎中王对定……”
“不要多言,一切尚未有定论。”
“儿子怎么办?”
“唉,我会给友建回信告知情况,并且通告通往边界战区沿途的哨卡、官驿加强戒备,搜寻松儿下落。至于别的,就只能让他自求多福。松儿也老大不小了,就当是一次历练吧。”
邹芸允艰难的点了点头。
她觉得胸腔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汤铭回到议事厅并没有给贺友建回信,只告诉了他的心腹三个字:知道了。随后他从案几的左下方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有一个六棱状的长匣子。
一块四四方方的金属安在匣子的正上方,它的上下左右各有四个孔洞。两根细细的铜棒沿着孔洞插入,在金属块的内部十字交叉。
这是密报匣,只有定西王下属的各州州统才有权利使用。
汤铭小心的抽出一根铜棒,匣子即刻打开了一半。这一半内部的空间呈陡坡状,无论放进去的是什么都会滑入没有打开的半边。因为陡坡和旁边有一个高度差,因此滑入的东西是没有可能再重新倒出来的。
那条铜棒在抽出来的瞬间,金属块两端的孔洞就会关闭,再也无法插回去。另一条铜棒是给定西王准备的。等匣子送到他手上之后,只需将另一跟铜棒抽出便能打开纸条滑入的半边。然后这个匣子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需要工匠重新铸造机括才能再度使用。
汤铭把写好的纸条放了进去,合上匣子后派专人火速送往位于齐州蒙州之间的定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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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州边界。
府长贺友建集三路大军,屯兵二十万,坐镇边界五镇。
此刻中军行辕就设在集英镇中。三面分别写着:丁、汤、贺的战旗插在上面飞扬着。
行辕内不断有军士进进出出,一封封战报如雪片般飞来。
沈司轩和傅汉阳拿着战报,对着边界的地图眉头紧锁。二人分别统帅着五万车兵和八万骑兵。
在空旷的草原上,骑兵是作战能力最强的兵种。他们机动性高,速度快,追杀能力极强,冲击力大。即是草原王庭的主力部队,也是丁州军的先锋。
但是骑兵也有着致命的弱点,便是不易于保持完整的阵型,他们最怕的就是车兵。战车能攻能守,虽然机动性稍差,但是其上乘坐的士兵可配备多种武器。远可用弓弩齐射,近可用刀剑劈砍。有时候车兵一轮冲击,便能将草原狼骑的阵型弄得七零八落。
贺友建并不在行辕内。今夜一抵达驻地。他便披挂上全幅甲胄,带着副将一座座军营挨个视察。
身上的柳叶凤翅甲在寒风中被冻的蒙上了一层白霜,流银色的敖龙盔和火把交相呼应。走到哪都能被军士一眼认出来。
这是他多年带兵征战的习惯。大战在即,一定要每一座营帐都走一圈,转一遍。让弟兄们都知道我就和你们在一起。手挽手,肩并肩。没有谁会因贪生怕死跑掉,也不可能调转枪口在背后下黑手。
“为何军营之外还有火光?难道镇内还有百姓尚未撤离吗?”
贺友建问随行的副将。
“府长,那是祥腾客栈。”
集英镇,祥腾酒家。
“你们怎么不听从州统大人的撤离令?”
贺友建质问着祥腾酒家的掌柜。
“这里是祥腾酒家,我想府长大人应该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吧。”
“……此处即将沦为战区,你二人还需多多小心。一旦开战,本府将无暇顾及于此。”
贺友建语气缓和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
“这自不用府长大人费心。何况狼骑此次只是以骚扰为主,狼王明耀尚无大规模开战之打算。”
贺友建听闻后心里一惊,这和他近日来分析情报得出的结论一模一样。
祥腾酒家遍布天下,除中都城外其余四王治下的每一州都有它的分店。也是向来排外的太上河中唯一能以盟友身份在河上经营楼船酒家、赌坊的势力。
“就连小小的集英镇分店也能有如此实力……难怪临行前州统大人再三告诫自己对集英镇要小心对待,看来缘由就是出自这里。”
丁州官驿。
姜恒娇给众人都分配了营帐后大家都早早歇息了。经过一天的跋涉,就连岩子都有些吃不消。
只有汤中松汤大公子,这会儿依旧神采奕奕。
毕竟坐在轱辘上总比两条腿走路轻松得多。
他不知又从何处弄来了点儿散酒,看刘睿影也没有睡意就死皮赖脸的非要到他的帐中喝两杯才过瘾。
“我看那李韵对你挺有意思啊。”
汤中松一只脚踩着椅子旁边的扶手,身子往另一边倾过去,就这么岔着腿坐着。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把上衣解开了一半,在胸前搓来搓去。
“公子说笑了。在下刚来乍到,与李韵姑娘也不过是初见。最多算是同行之谊而已,怎么可能有男女之情。”
刘睿影喝了一杯酒说道。这是他从到了集英镇以来喝的最不紧不慢的一杯。
“嗨呀,你能不能收了这些文词儿?什么说笑,什么同行之谊。我这耳根一听到这样的话就想起原来我那死老爹给我请的几位教书先生。你知道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吗?”
刘睿影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他们不是被我打跑了,就是被我整的再也不敢见我,哈哈哈。”
“公子真是位性情中人!”
话音刚落,汤中松就“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刘睿影的酒杯都震倒了。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行行行,你文雅。那我换个方式说一遍。”
“敢问查缉使大人能否与在下以平辈常道相交?今夜你我二人只聊见闻,不论国事。何如?查缉使大人允否?不允否?”
“允也允也,公子有命,在下安敢有不从之理?”
顿时,二人都畅快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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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州官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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